一位省纪委书记的情操——走近吴野渡

    谁想一见面，穿着一件夹克衫的吴野渡，一下子就把我心中原有的诗意的吴野渡打碎了。他没梳背头，也没打领带，挺大的领导，连个将军肚也没有，一开口还带着浓浓的沧州口音。吴野渡原来竟是这个样子的，一言一行乡土气扑鼻。就是这样一位乡土的吴野渡，在一次晚宴中，竟当着满桌人脱口说出“嘟嘟噜噜”的英语。我在大学是学过英语的，却没听出啥意思，便觉得自己以貌取人险些犯了错误。后来，在渐渐多起来的接触中，还有他身边人的介绍，我才知道吴野渡并不土。他不光有个诗意的名字，还是一个充满诗意的人。

    吴野渡有一桩美满的婚姻，1962年他与乡卫生院医生刘坤波结婚生育一儿两女。这三个子女的名字，也是吴野渡从古诗词中翻出来的。长子更雨，长女更雪，次女更霏，借用“雨雪霏霏”之意，并暗含了吴野渡的“渡”，刘坤波的“波”。不得不承认吴野渡的“诗人情结”，端的性情中人，好兴致。

    吴野渡写过诗歌、散文、小说等各色文章，还受女医生的熏染，自编过一本医学保健小册子。吴野渡兴趣广泛，干哪样也能上瘾。一度吴野渡爱上了摄影，终日奔波于水利工地的他，走到哪儿脖子上都挎个照相机，像个摄影记者似的，望见山摄山，看见水照水。总是闭着一只眼看世界，“咔卡嚓咔卡嚓”一阵脆响。吴野渡的摄影作品，就被报纸和杂志发表了，就在摄影作品展览中参展了，他就入了中国摄影家协会，有一幅作品在日本东京获了国际奖。

    熟悉吴野渡的人，都知道他很有修养。因而，在吴野渡当了省纪委书记以后，他亲手培养的纪检干部姜瑞峰，敢于为民作主，被百姓高呼“姜青天”的时候，是他支持省纪委研究室的干部创作了长篇报告文学《黑脸》，并亲任总策划，拍成了12集电视连续剧。有一场戏：县委书记临终前，在病榻上对姜瑞峰说：不要查了。吴野渡认为这句台词不真实，因为他当过县委书记，他知道县委书记不该这样说。吴野渡改成了：“稳一点儿，稳一点儿。”这一改，改出了味道，品一品真不一样。

    诗意的吴野渡并无意于仕途因而则起步很晚，45岁才当县水利局副局长，没想一年后就连升三级，当上了县委书记。从此，吴野渡“吉星高照”，短短11年就成为省领导。有人向吴野渡讨“升官之道”，吴回答十个字：“不着意为官，只专心做事。”品味去吧，有“聪明人”将吴书记的话翻译成八个字：“只管做事，不问前程。”

    吴野渡当过县委书记、行署专员、市委书记，后来又当省纪委书记，大都是重要领导岗位，不可谓不忙，但不管多忙，他都没将家抛置脑后。他当县委书记时，三年教了两个女儿六本英语。两个女儿果然不负父望，双双跨出国门去了美利坚，并以考试高分获得奖学金。更雪是电脑硕士，更霏是生物化学博士后。更霏还因学有大成，24岁就荣获美国政府颁发的“莱比瑞托学术成果一等奖”，她所在的医学院还将更霏的名字刻在校园石碑上，名扬海外。留在国内的儿子更雨，是学水产的，也是大学生，在本乡本土同样干得有声有色。

    吴野渡真是个好父亲，三个儿女学啥专业，他就订啥资料，以便与孩子们有共同语言，茶余饭后好“切磋切磋”。更霏是学“生化”的，读书读到博士后，吴野渡也读“生物医学”跟了四五年，至今老吴还订着《生物化学与生物物理进展》杂志，从中发现了有用的资料，吴野渡就剪下来给女儿寄到美国去。更霏的学习是越钻研越深，吴野渡已经无法与女儿“共同切磋”，但他仍执着地伴随女儿锐意进取的脚步。

    吴野渡是个多好的父亲呀。一个家庭有这样一个男人，对妻子对女儿都应该是一种幸福。

    尽管公务繁忙，吴野渡并没一夜一夜睡办公室。傍晚时分，认识吴野渡的人常常会看到，他和老伴相依相伴的身影。老两口溜溜达达，在石家庄随便一条街道上，不紧不慢，非常惬意地散步。

    作为一个省纪委书记，吴野渡自然查过不少案，也处理过一些人。处理的人多了，难免有人对吴书记不满，甚至怀恨在心。因此，好心的人就劝吴野渡晚上散步时“加点小心”，别总是大大咧咧的。老吴听后，总是憨憨一笑：“没啥大不了的。啥都怕，就别干纪委书记。再说，咱是凭党性、凭良心干工作，没做过任何亏心事，咱还怕谁？”仍是大大咧咧，满不在乎，每晚坚持散步，已成为吴野渡老两口几十年不改的习惯。天一擦黑儿，吴野渡老俩口遛遛达达又出来了。见了熟人，两人就停下来，跟他们随意说说话。家长里短，柴米油盐。

    老吴不像是高级领导干部，倒更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“平头百姓”。

    （作者系中国纪检监察报记者，此文刊于1999年1月《海内与海外》）2012年4月24日 星期二